2020年8月7日,立秋,這將會是我這一生都難以忘記的一天。
我坐著出租車在從法院回家的路上,司機接了個視訊電話,電話的那頭應該是她溫柔的妻子,滿臉胡茬的師傅也露出親人的笑容,像一個精心修剪百合的插花師。
他的妻子和他約著時間,晚上和閨蜜、閨蜜的老公們一起聚會,他說忙完就去,我看了一眼就把頭轉到窗外,然后向上拉了拉口罩,生怕被他認出我的臉。
在這之前,我從來沒想過一個簡簡單單的、純素的sp,會和法庭扯上關系。
我們決定失婚之后,他在律師的建議下調取了我的開房記錄,原先在他眼里,我是個守身如玉的白蓮花,但是他後來親口和我說:你就是個妓女。
我是一名中年女性,一輩子沒談過幾次戀愛,保守、傳統,這是我老公打給我的標簽。
在我的字典里,我遵守道德,討厭出軌,我甚至還會去罵出軌的人,對,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。
但是後來我才懂,那些罵人的人,是因為沒有機會遇到故事,或者說,遇到事故,如果遇到了,或許和我一樣,不是扛不住誘惑,是想善待自己。
從小我就喜歡看那種稍微帶一點「虐待」、「綁架」的電影,甚至看到網上的那種校園暴力的視訊,都會莫名的興奮。
我曾經和老公說過我的訴求,但是他覺得這種人都是變態,更何況他是我老公,他不可能對我做這種事。
他口中的「這種事」,也包括性,對,我們是無性婚姻。他比我更保守、更傳統.
你知道一個保守、傳統的人,鼓足勇氣第一次出去約sp需要多大的勇氣麼?
他也已婚,有家庭,但其實這個都不重要,我們沒有任何人想要在這段關系里面參雜一點性或者感情。
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是和群里的一個姐妹去參加線下繩藝活動,房間里坐了一圈的人,中間的一小塊空地上有一個繩師在表演,從頭看到尾,心動是一定的,這是我一直幻想的畫面,我希望面前的那個人就是我,希望鞭子打在的是我的身上而不是她的身上,然后他掐著我的臉惡狠狠的告訴我:喊吧,沒人會來救你。
大概因為我是新人,結束之后繩師過來和我還有閨蜜打招呼,然后留了聯系方式。心中的小鹿開心的亂撞,但我已經盡可能表現的波瀾不驚。
他約我出去,可這到底算不算出軌?
我問他說:如果被我老公發現了怎麼辦?
他說:我會保護你。
我老公覺得我外面有人大概是在2月份,他無意間看到了我的手機里來了一條短信,那個人對我稱呼「寶貝」,但是他并沒有說。
3月份的時候,又有一次我和他約sp,借口說和姐妹去咖啡廳,他背著我找我那個姐妹,但是我姐妹害怕沒接電話,然后他去了我們常去的咖啡廳,我沒在,回家之后大吵了一架。
他懷疑我外面有人。
我生氣他懷疑我,還丟人丟到我姐妹那里。
5月初,我老公在我手機里開了定位,我完全不知情,當他揮舞著皮鞭剛剛想要打在我身上的時候,我電話響了,我聽出他強忍怒氣的語氣,問我在哪。
我強裝鎮定說和姐妹在逛街。
他突然崩潰的大吼問我:你到底在哪!?要不要我現在給你爸你媽打電話,我們一起去和你逛街!回家!現在馬上趕緊給我回家!
打開家門之后,摔在我臉上的是狠狠的兩個字「失婚」,還有一張某德地圖的截圖,我不知道某德地圖到底是有多麼的不想看到其他人好,弄了這麼個家人共享功能。
他認為婚姻到如此地步都是我的錯,我理應凈身出戶,訴訟之后還讓律師去查了我所有的開房記錄,7次,起訴我婚內出軌。
Sp算出軌麼?
出軌的法律判定一般有如下幾點:
1、發生關系時的錄像或照片。
2、書面承認。
3、承認出軌行為的合法錄音。
4、非婚生子女。
5、短信內容。
6、婚外情錄音
當然,由于以上證據的獲取難度大,法院一般會通過開房記錄猜測二人存在出軌行為,這個證據對我非常不利。
我不是怕輸掉這個官司,但我確實不認為這是一個出軌的事實,讓所有人都認為我是一個在外面亂搞的女人。
所以只要他能出庭作證,告訴法官,我們確實沒有發生那種關系,開房記錄就無法作為證據。
但是他拒絕了我。
那個當初說會保護我的男人,關鍵時刻扔下鞭子就跑了。
我的姐妹背著我去找他,罵他不是個男人,還在見面的時候錄個音。他難為的說,他也有家庭,這換了哪個已婚的男人,都不會選擇出庭作證。
已婚男人在關鍵的時刻永遠都會選擇保護自己。
但是還好,他和姐妹錄了一個證言,還告訴我說:我們的聊天記錄可以作為證據。
我找了找聊天記錄,里面確實寫著「無性約調」、「我有家庭」、「只是游戲」。
我能理解,他能理解,我的姐妹能理解,但是法官不能理解,我老公不能理解,所有家人不能理解,法庭上所有的人都無法理解。
我就像一個變態一樣站在法庭上,一本正經的去給法官解釋什麼是字母圈、什麼是sp、什麼是無性調教,還清清楚楚的和法官解釋那7次開房我們都做了什麼。
法庭上所有的人無不睜大了眼睛。
我贏得了官司,但打在我身上的標簽比「[蕩.婦]」、「婊子」更讓人難受,兒子被判給了爸爸,估計在他整個的成長過程中,婆家的人都會添油加醋的告訴他,你的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。
從法律的角度來講,我沒有錯,更沒有出軌。但是從道德的角度來講,我還不如那些出軌的人,我刪了幾乎所有親戚還有認識我老公的朋友,因為我怕當我再次看見他們的時候,他們的眼睛里就寫著「變態」兩個字。
爸媽說失婚了不要緊,讓我搬回家住。
但我已經沒有臉回去。
不過其實事到如今我也并不后悔,我只是去追求了一個我一直渴望但是我老公還不能給我的一個東西,我沒有追求快樂的權利麼?我有,每個人都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