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小狗是冬天認識的,所以一起過的第一個節日,是情人節。
禮物自然是不能少的,于是我給他挑了一串很漂亮的手鏈。
小狗看了很開心,小腦瓜高速運轉,籌措著給我買些什麼。
但貌似給女生挑禮物這件事,有點超出他的知識范圍了。
所以籌謀半晌,他還是開了口問我。
畢竟是第一次一起過節,總該送點格外有意義的。我想了半天,最后打算讓他送我一只口紅。
小狗開開心心地說了聲好。
我是個很喜歡驚喜感的人,所以比起自己選好讓他付錢,我選擇讓他挑了直接買下。
我室友聽了,說我膽子真大。
我不以為意。現在搜索工具這樣多,就算他不會挑,查資料總是會的吧。
況且,我一直堅信,人類的審美觀還是比較統一的,就算踩雷,應該也不會太離譜才是。
但我確實是嚴重低估了直男挑口紅的能力。
在我看到他購物車里的橘粉色口紅的時候,我的心情復雜得堪比一鍋煮沸的漿糊。
它甚至還在瑩瑩閃光。
橄欖皮真的會報警我大概知道這種顏色的銷路是在哪里了。
雖然我覺得不應該打擊小狗的自信心,但是涂這個顏色上街,還不如讓我去死。
「寶貝……你真的覺得我涂這個顏色好看嘛?」
我揉一揉發痛的太陽穴,戳戳他肩膀。
「你涂什麼顏色都好看的呀。」
小狗歪頭看看我,鼻尖蹭蹭我臉頰。
「那我們換一只買,好不好?」
小狗依舊很開心地點了點頭。
我松了一口氣,使勁兒揉了揉他凌亂的發頂。
「干嘛摸我……」
小狗被揉得有些痛了,氣呼呼瞪著我。
「因為你是笨狗狗啦。」
我吻吻他的臉頰。
看來,挑口紅這種麻煩事,還是不要讓小狗來做比較好。
第一次kiss的時候,小狗還是有些天分在身上的。
呼吸溫熱而膽怯,但唇齒相擁,小狗又在勇敢地取悅我。
我直直盯著他,看他睫毛輕輕抖動,撲簌簌落下些美妙的光影,仿佛雪片兒揉碎了灑在心坎里,一涼,一驚,然后是澄澈的暖軟。
我訝然于他的無師自通,或許小狗就是有這樣的本領,遇到喜歡的人,便什麼都能學會了。
他似乎有些累了,欲退未退的時候,我原本放在他腰際的手,悄悄扣上了他的后腦。
沒辦法,有人已經滿足了,而有人的興致,才堪堪勾起。
于是小狗逃不掉了,一點哭腔被欺負出來,像是對自己方才肆意撩撥的懺悔。
我置若罔聞,扣住他后腦的手愈加用力,哭腔隨之染上緋色,成了低低嗚咽聲。我像一個最不會憐香惜玉的匪徒,在青蔥三月里掀起一場狂風。
吐息愈發凌亂,小狗的膝彎軟了下來,似乎已經忘記了掙扎。
我一手攙住他的腰,不知饜足地繼續享用。手臂累了,就將可憐的小狗扔進大床,扣住手腕,然后繼續掠奪。
等到我終于帶著一點善心放開小狗,那大口的喘息,就是對我最好的控訴。
窒息的潮紅從脖子蔓延到耳根,小狗帶著滿腔悲憤,伸爪撓人。
「你很有技巧嘛,我一時沒控制住……」
我眨著眼睛向小狗求饒。
看在我認錯態度良好的份上,小狗只是恨恨地咬了我一口。
「再給我親一下嘛,就一下。」
我戳戳小狗的臉頰。
「滾吶!!」
小狗氣鼓鼓地扭頭不理我。
但是,他怎麼逃得掉呢。
第一次去看電影的時候,小狗睡著了。
我的內心是崩潰的。
我抓住他的胳膊反復搖晃,他仿佛被人攪了好夢的樹袋熊,十分敷衍地睜一睜眼,然后再次進入夢鄉。
他大概真的有這麼困在第三次叫醒失敗后,我望望他均勻起伏的胸口,惡狠狠嘆了口氣。
這個壞小狗,回去一定好好教訓他。
好在,小狗像主人,每一覺需要的時間并不太長。
所以在電影最為精彩的時候,他很適時地醒了過來——
也可能是被影院里爆發出的笑聲吵醒的。
眼睛隨著電影情節陡然睜大,小狗抓住我的手腕,在片刻沉默后笑得前仰后合。
我瞟一眼屏幕,也不笑,只是歪頭看著他。
笑夠了,他小心翼翼地看看我,然后摸摸我的手背。
「你生氣了嘛……」
我扯住他的耳朵,輕描淡寫地開口:
「晚上你等著。」
他咬咬唇,欲言又止,所以也只會點頭了。
「看電影。」
我拍拍他腦袋。
電影的內容很棒,后面的情節,我們看得很認真。
我至今想不明白,是什麼樣的鬼才導演,能拍出這樣一部叫人又哭又笑的作品來。
不行,太丟人了,我是姐姐,我不能哭。
后半場的電影,我幾乎全程瞪著眼睛,試圖用意念把眼淚憋回去,并且暗暗吐槽這個折磨觀眾的導演,決定用一個五星來報復他。
但我的行動好像并不成功。放映結束,小狗用額頭頂著我的額頭,細細打量我。
「你哭啦?」
我后知后覺地抹掉睫毛上的水珠,然后對著他的胳膊一頓掐,用以泄憤。
小狗哀嚎兩聲,然后委委屈屈地趴在我肩膀上。
我輕輕撫摸他的后頸和脊背,然后依舊十分溫柔地開口:
「明天不去游樂園了。」
「我不會讓你有力氣出門的。」
小狗聽話的時候,會像草莓冰激凌一樣可愛;而當小狗不乖的時候,簡直讓人想拎著耳朵打一頓。
我家的小狗,膽子格外大。所以吵架這事,其實也是少不了的。
畢竟笨狗狗在和姐姐吵架的時候,從來不會考慮晚上的悲慘境遇;而壞姐姐卻總會記一筆賬,在狗狗被拴起來的時候,狠狠懲罰他。
初次吵架的情形已經忘卻了,但我記得,每次吵架,總是有些相似的。
譬如引起的事由,總不是莫名的糾紛,而多半都是些與我們毫無瓜葛的時事。然后在和平討論的過程中逐漸偏題,最后演變成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。
我是個情緒很豐富的人,往好了想能善解人意,往壞了想,就是容易鬧情緒了。
所以在討論逐漸激烈的時候,慣于辯論的小狗,總會在一些無意識的質詢里,成功點燃我的怒火。
我是不能把他當做純粹的辯論對手的,況且性格使然,我說起話來也總是委婉些。
而小狗顯然不明白這個道理,所以將辯論場上學來的技巧,一樣一樣施于我身——
于是我在他犀利的言辭里一次又一次地壓制怒火,終于在忍不住的時候,連問題也不愿討論。
而這時,小狗往往還三句不離我們的「辯題」。
沒有人規定女alpha就不需要被哄吧。
我抱著書本,抹掉眼角的兩顆淚珠,決定五分鐘內不再理他。
小狗往往是在這個時候大夢初醒的。
于是小狗顛顛跑來,舔舔耳朵,又舔舔手指,再蹭蹭脖子,尾巴搖得像花,一臉討好地扯扯我袖子。然后思索半天,最后也只是憋出來一句:
「不生氣了嘛。」
我依然不想理他,但是飽滿的🍑往往讓我心情很好。
我用了比平時成倍的力氣掐著手上的🍑 ,小狗被掐疼了,想要抽身,卻又自知理虧,只好站住任我肆意「施暴」。
「知道下次惹我生氣,應該怎麼哄我開心嘛?」
我差不多玩夠了,心情大好地戳戳小狗的鼻尖。
小狗慘兮兮地搖頭。
「把我想要的東西叼過來哦。」
我踮腳附在他耳邊,在耳垂上親了親。
小狗原本聽得一知半解,看見我不懷好意的微笑,倏忽明白了我的意圖。
白嫩的耳朵尖兒忽然紅了,小狗義憤填膺地開始咬人。
「禽獸!!」
「多謝夸獎,不勝榮幸。」
我按住他雙肩,毫無章法地親吻起來,并且開始精心籌劃下一步行動,來向小狗證明我的確是個禽獸,同時再消一消最后的憤懣。
不過,生氣歸生氣,但是如果這只又笨又乖的狗狗可以一直陪著我——
那,也是很不錯的吧。